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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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001.
還沒從驚訝中緩過神的埃爾默再次楞住,人在伊洛汀這裏，伊洛汀找到龍族丟失的那只白龍幼崽了？
埃爾默回神時，伊洛汀已經走遠,他想要追已經來不及。
離開樹林，伊洛汀接受檢查進入營地後, 第一時間去找維希路。
維希路還在睡。
伊洛汀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靜靜等待。
時間緩慢流逝，看著小幼崽酣睡的臉頰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的肚子，他一顆心都跟著靜下來。
三個多小時後，算著小幼崽應該快睡醒，伊洛汀出門。
維希路睡醒時，西萊斯特正坐在凳子上看著他。
維希路迷糊了會後才看去,“那人你治好了？”
西萊斯特搖搖頭,“傷口被魔法腐蝕得太厲害，我只是幫他清理了部分毒素,但很快又會嚴重。”
維希路不是很懂。
他偷偷收起蛋殼，坐了起來。
西萊斯特幫著理了理他睡得淩亂的頭發，“那樣的傷口只有高階治愈魔法或者生命之果才可以凈化治愈，會高階治愈魔法的大魔法師只有一位,是光明神殿的大祭司,只為皇族治療,生命之果只有龍族領地外的禁林中才有。”
維希路啞然，就算他對這個世界還不算太熟也聽得出來這幾乎等於沒得治。
帳篷門簾被人挑開,伊洛汀端著一個托盤進來。
看見床邊的西萊斯特,他頓了下。
來到床前,伊洛汀把托盤遞到維希路面前。
維希路看去。
托盤上放著三個小碗，其中就有早上卡斯裏給他吃的那種粥,另外兩碗一碗像是糖水裏面有花有果子，另一碗像是黑米粥。
“都是給我的嗎？”嗅見食物的香味，維希路肚子配合地咕嚕叫了聲，在領地時他睡醒也是要吃果子的。
“嗯。”
維希路看去，伊洛汀的聲音好像要比之前低沈許多，也沒那麽兇了。
“謝謝。”維希路端了黑米粥。
粥裏不知是放了糖還是那些小果子一樣的黑米本身就帶著甜味，一口下去維希路只覺得心口都跟著變甜。
碗不大，維希路很快就把粥喝光。
黑米粥之後是糖水，糖水相對清淡，帶著淡淡的植物的清香，非常解膩。
喝完糖水，維希路又把裏面的果子也吃掉後，這才端了最後的粥。
把碗放下時，維希路肚子已經撐得圓溜溜，他心滿意足地摸摸。
把小幼崽餵飽，伊洛汀心情也跟著變好。
西萊斯特視線饒有興味地來回在兩人臉上掃過，他不過不在一上午，兩人關系就變得融洽不少。
“你下午準備做什麽？”西萊斯特問。
“我想在帳篷裏學習魔法。”維希路道，他必須盡快擁有自保能力。
西萊斯特笑著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在隔壁帳篷，有事你可以過來找我。”
用了一上午魔法，他有些累了。
“好。”維希路揮揮手。
西萊斯特離開後伊洛汀也拿了托盤出去。
帳篷再次安靜，維希路休息片刻後，從戒指中拿出賽德之前給的那兩張魔法陣圖紙。
之前賽德給他時他不想被看輕只粗粗看了一眼就收起，那之後直到現在才有空仔細研究。
那兩個魔法都是中階魔法，要比泥石巨人覆雜，魔法陣雖然不大，但各種符文文字卻錯綜覆雜，學起來要花點時間。
魔法陣本身倒沒什麽，維爾倫和狄克他們給他寫了厚厚一本的古文對照，魔法陣的內容他都能看懂，自學完全沒問題，但魔法陣後的賽德卻讓他頭痛。
他不準備收徒弟，他自己都還沒學會多少魔法，而且賽德也還不知道他也是龍……
現在好處他也收了，總不能什麽表示都沒有。
想想，維希路從戒指中拿出狄克給他的那本魔法書，找到風元素基礎魔法那一頁。
如果說魔法陣是由一堆符紋和上古語言組成的程序，那註入魔力執行程序後得到的各種各樣的結果就是魔法。
同一元素的魔法魔法陣使用的符文、古文以及魔力變化過程都相似，所以通常有相似之處。
賽德的魔法和狄克那風元素基礎魔法就有相似之處。
維希路對比了下，狄克的魔法陣明顯要更為精簡賽德那兩個魔法陣更為覆雜。
他雖然接觸得還不多，但也看得出來狄克在對魔法的理解上明顯超過賽德。
想想，維希路找出筆和紙，把狄克那風系基礎元素魔法抄了下來，準備給賽德。
狄克的魔法書厚厚一本，裏面從基礎魔法到覆雜的都有，且大部分都經過好幾次精進修改，看得出來狄克是個非常喜歡魔法的人。
等他下次見到狄克了，他就把賽德那兩個自創魔法給狄克。
對於喜歡魔法的人來說，得到一個全新的魔法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狄克肯定會開心的。
畫好，維希路把魔法陣收起，集中註意力學習。
他先學的賽德那兩個自創魔法。
對照維爾倫的古文筆記，他很快看懂整個魔法，魔法他也已經見賽德用過，嘗試幾次後很快就掌握訣竅，剩下的就是不停地練習。
一個小時過去，差不多記下後，維希路又翻出狄克的魔法書學了兩個上面的魔法。
那兩個魔法和卡斯裏教給他的風刃、水刀、火彈非常類似，但經過她的改良精進後威力明顯大得多。
學完狄克魔法書上的，他又拿出賽奇給的魔法書把上面第二個魔法臨摹幾遍。
賽奇給的魔法書上的魔法全都很覆雜，密密麻麻的符文古文多到讓人眼花繚亂。
好在之前他學完第一個魔法後維爾倫已經跟他講過第二個的部分要點，所以雖然學得吃力但也不是完全沒法學。
臨摹完整個魔法陣，維希路一口氣正吐出，就註意到帳篷門簾不知何時被人挑開，西萊斯特和伊洛汀站在門口。
“還不餓？”西萊斯特見他看去笑著看來。
維希路太過投入，他們已經在門口等了有一會。
被提醒，維希路肚子立刻咕嚕叫，也是這時他才發現帳篷外的天空已經漆黑。
空氣中隱隱飄散著一股飯香味。
“餓。”維希路趕緊收拾東西下床跑向門口。
“走吧。”西萊斯特帶頭向著前方而去。
一出帳篷，維希路註意力就被頭頂浮動的光球吸引。
入夜後，魔法取代電力制造出一個個比拳頭稍大些的光球，它們零散地飄散在營地上方，時不時隨風浮動。
那一幕極其夢幻，讓人仿佛身處童話世界。
營地難民太多，到了飯點後都是自己去放飯點排隊領餐。
維希路他們到時，三個放飯點前都已排起長隊。
空氣中香味更加濃郁，維希路肚子也叫得更歡，他們選了一隊人較少的隊伍站在後方後，維希路伸長脖子張望，要看看晚上吃什麽。
他正忙，就對上一雙雙好奇看來的眼。
維希路立刻想起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咽咽口水壓下好奇，努力裝出一副嚴肅樣。
他現在可是神秘的大魔法師。
挺直背脊間，維希路發現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好像和早上時有些不同，似乎少了幾分探究更多了幾分尊敬和小心翼翼。
維希路看向伊洛汀和西萊斯特，試圖得到答案。
西萊斯特笑瞇瞇讓人想不透在想些什麽，伊洛汀正死死盯著前方放飯點，一副想要沖上去的模樣。
伊洛汀這麽餓？
維希路正疑惑，遠遠地就看見賽德向著他們這邊快步走來。
“維希路大魔法師。”靠近，賽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我已經讓人單獨安排了飯菜。”
賽德態度也比之前更加恭敬。
“嗯。”維希路點點頭。
“這邊……”賽德立刻領路。
幾人離開隊伍向著之前的會議室而去。
維希路走動間，更多人看來。
“他們怎麽了？”維希路狀似不經意間問道。
賽德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扭曲，“……大魔法師並不常見。”
下午維希路在帳篷裏練習了一下午的魔法，整個營地的人就跟著提心吊膽了一下午。
帳篷可以隔絕光線和部分聲音，卻無法隔絕魔力，其他人雖然不知道維希路在做什麽，但那種程度的魔力湧動一個不小心就能讓整個營地灰飛煙滅。
那讓眾人更加清楚地意識到，維希路雖然還是個小娃娃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大魔法師。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會議室。
進入其中，伊洛汀第一時間朝著桌上的飯菜看去。
晚上的飯菜要比中午豐富些，除了包子還多了好幾道菜，伊洛汀還算滿意。
“您這邊坐。”賽德拉開其中一把凳子。
那凳子腳很高，一看就知道是按照維希路的身高特意準備的。
維希路上前。
凳子腳加高，凳面都快到他脖子。
沒想到會這樣，賽德站在凳子後一時間上前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維希路盯著那凳子看了會，放棄為難自己，回頭看去。
伊洛汀離他更近。
維希路兩只手對著他舉高。
伊洛汀明顯楞了下，呼吸也隨之一滯。
下一刻，他跨前一步小心地從腋下托起維希路把他抱了起來。
小幼崽很輕，身體也小小的。
這一路下來他已經拎了維希路不止一次，之前也還曾托起過一次，但這一次的感覺和之前都不同，那種認知更加清晰。
放下維希路時，伊洛汀動作比平時輕了不少。
剛出生的小幼崽鱗甲都還沒長硬，是很脆弱的。
002.
把人放好，伊洛汀不經賽德，自己把維希路連同椅子一起端起來放正。
做完這些，伊洛汀坐下。
坐好，看見桌上的飯菜，早就已經餓了的維希路咽咽口水，期待地看向伊洛汀。
他手太短。
心口正有異樣的暖流流淌的伊洛汀在旁邊坐下，拿了勺子就要開始投餵。
第一道菜是葷菜，炙烤過的肉被切成拇指大小，表面再撒了一層香料，光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維希路嘗了一塊，好吃得舌頭都快化掉。
看出小幼崽喜歡，伊洛汀默默記下的同時看向第二道菜，他正準備伸手就聽旁邊西萊斯特說道：“也嘗嘗這個。”
說話間，西萊斯特往維希路碗裏放了一勺菜。
維希路看去，第二道菜像是土豆類的果蔬燴制而成。
維希路嘗了一口，味道也很不錯。
“好吃嗎？”西萊斯特笑著問。
“嗯。”維希路腮幫子鼓鼓。
西萊斯特笑容更甚，順手就幫忙把第三道菜也裝了些放進維西路碗裏。
做完這些，西萊斯特這才看向維希路另一邊的伊洛汀，對上伊洛汀那雙已經冷得不含絲毫溫度的眸，他笑容愈發燦爛。
伊洛汀看看西萊斯特，再看看被搶先投食的小幼崽，不高興了。
“哈哈……”西萊斯特見維希路吃得差不多，再次投餵，“慢些吃，吃完我再幫你盛。”
屋內氣溫頓時更低。
維希路註意力都在食物上，吃得開心。
對面，賽德一頭冷汗。
這世界的食物味道都還不錯，每一樣都吃了些後維希路很快吃飽，他在擡起頭時對面賽德碗裏卻還空著。
“你怎麽不吃？”維希路問。
賽德一頭冷汗間笑笑。
他看看散發強烈殺氣的伊洛汀，再看看笑得無比開心的西萊斯特，之前他註意力一直在維希路身上沒註意到兩人，現在看來兩人恐怕都不簡單。
這樣不簡單的兩個人怎麽會在維希路身邊？
“去散步吧。”西萊斯特摸摸維希路鼓囊囊的肚子。
“好。”被摸摸，維希路自己也摸摸，他吃得有些多，確實應該走走，不然夜裏要難受了。
伊洛汀直直盯著維希路的肚子。
他都還沒摸到小幼崽的肚子。
伊洛汀擡手。
西萊斯特在伊洛汀之前把維希路從凳子上抱走放到地上，然後看向對面的賽德。
賽德連忙起身，“那我就不去了。”
維希路帶頭向著帳篷外而去。
臨到帳篷門口，維希路想起，他拿出之前準備好的魔法陣回頭看去，“對了，這個給你。”
賽德頓了下，連忙上前接過。
看見紙上從未見過的魔法陣，他一張臉迅速漲成豬肝色，拿著魔法陣的手也顫抖。
那魔法陣雖然並不是很覆雜，但明顯不是初階魔法。
那魔法是自創魔法。
“只是個基礎元素魔法，不過也是風系，你拿去吧。”維希路道。
聽說那魔法還是自己對口的風系魔法，賽德拿著魔法陣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他如獲至寶，“謝謝，謝謝……”
“不用謝我，不是我自己研發的。”維希路道。
賽德點頭如搗蒜，激動的心情卻依然無法平覆。
他們的世界絕大部分種族生來就有魔力，所以魔法早就成為日常的一部分，想要研發出新的魔法簡直難如登天。
一般人如果自創魔法，就算只是個初級的也絕不會輕易給別人，因為每一個自創魔法裏除了包含著和以往魔法不同的新思路也還有對符文和上古語言的不同利用。
這樣的魔法只要能吃透絕對受益匪淺。
“走吧。”維希路向著帳篷外而去。
西萊斯特和伊洛汀跟上。
營地在山裏，一入夜溫度就下降，連帶著夜風也冰涼。
一出帳篷一陣夜風就襲來，維希路被凍得一個哆嗦的同時人也精神幾分。
深吸一口氣，維希路向著右側而去。
伊洛汀和西萊斯特配合著他的速度默默跟在一旁。
這會兒大部分人都還在排隊吃飯，營地中道是安靜，一路下去維希路都沒遇到幾個人。
維希路樂得如此，一邊走一邊摸摸自己撐得厲害的肚子。
轉了兩圈營地中人逐漸多起來後，維希路帶頭向著他們的帳篷而去。
回到帳篷前，維希路停下腳步。
“夜裏要陪你睡嗎？”西萊斯特問。
維希路雖然看著成熟但到底是孩子，很多孩子都怕黑。
“不用。”維希路拒絕。
西萊斯特沒堅持，“那晚安。”
“晚安。”
西萊斯特向著隔壁自己的帳篷走去。
維希路也跟著掀開門簾。
進入帳篷，即將放下門簾間，維希路發現伊洛汀還站在原地幽幽望著他。
“晚安。”維希路道。
“晚安。”伊洛汀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變得輕快。
維希路眨巴眨巴眼睛，那瞬間仿佛看見賽奇和多裏安一群龍。
以前在領地時賽奇他們就是這樣，只要他吃了他們給的果子，他們就會特別開心。
伊洛汀真是個怪人。
維希路放下門簾，進入帳篷。
維希路沒馬上睡覺，覆習了一下下午學習的幾個魔法後這才爬上床。
他脫掉外衣，在床上躺下，自己給自己蓋上被子在被子中拿出小塊的蛋殼。
這還是他和維爾倫分開後第一次獨自一人睡覺，他無比想念自己的蛋殼，不過也只是想念，帳篷的隱蔽性不高隨時可能有人進來。
抱著蛋殼躺了會兒後，他把蛋殼朝上放在床上從戒指中拿出一堆金幣寶石，直到把整個蛋殼裝滿。
金幣寶石落下時磕在一起時的聲音悅耳到維希路骨髓裏，讓他喜歡得恨不得抱著那些金幣寶石咬上一口。
他也確實做了，他把金幣鋪在床上整個人趴在上面打滾兒，他最喜歡亮閃閃了。
這一覺他睡得格外踏實，是自從離開領地後睡得最好的一覺。
不過這一覺他並未睡太長時間，天還不見亮，營地中就突然人聲騷動。
被吵醒，維希路在黑暗中聽了會後穿上衣服出門。
帳篷門口，西萊斯特正詢問出了什麽事。
伊洛汀也已經出來，在旁邊聽著。
飄浮在空中的光球都亮了起來，無數人來來往往，整個營地都鬧哄哄。
維希路過去，“出什麽事了？”
“卡斯裏他們回來了，他們被襲擊了。”西萊斯特解釋。
維希路僅剩的睡意瞬間被驅散，“卡斯裏沒事吧？”
“他受了傷，我剛剛看見他去治療了。”西萊斯特面前那人說道。
維希路立刻向著之前那醫師所在地方跑去。
伊洛汀緊隨其後。
穿過大半個營地，維希路很快在前方看見人群。
情況比他預料的還要糟糕，整片空地幾乎被擠滿，那些擠在空地中的人身上無一例外都帶傷，情況好些的只是流血，情況糟糕的直接斷手斷腳。
嗅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維希路胃裏一陣翻滾。
他在人群外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張望，他個子太矮，根本看不見裏面。
他試圖往人群裏面去，但人太多他很快被擠了出來。
他正著急，就被人托了起來。
維希路看去，是伊洛汀。
維希路顧不上道謝，一邊環住伊洛汀的脖子一邊伸長脖子尋找。
克風諾和尼基塔隊裏幾人也在，其中一人傷得很重，尼基塔幾人正圍著他。
維希路花了些時間才在最裏面的帳篷裏看見卡斯裏，他坐在凳子上半個人都被血染紅，維希路看見他時那醫師正給他治療。
“卡斯裏。”維希路出聲。
孩子的聲音區別於大人，卡斯裏幾乎是立刻就擡頭看來。
維希路趕緊揮揮手。
看見維希路，卡斯裏回頭跟身旁的醫師說了幾句什麽後便起身向著外面走來。
穿過人群，來到外面，卡斯裏才停下維希路就跑了過去，“你怎麽樣，傷得很嚴重嗎，怎麽這麽多血？”
“不是我的血，尼基塔隊裏有人受傷我幫忙背了一段。”聽出維希路的緊張，卡斯裏擡手就想摸摸維希露的腦袋，動作間看見自己滿手的血又停下。
維希路松了口氣，“那你怎麽在治療？”
卡斯裏把自己右手手臂上已經包紮過的傷給維希路看看。
傷口挺長，不過傷得不算特別深。
傷口還未完全治愈，只是止了血。
維希路臉上盡是不讚同，“為什麽沒完全治好？”
“受傷的人太多，還有很多人等著。”卡斯裏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被關心的感覺真好。
維希路看看，見確實還有很多人都還流著血等著，他不再說什麽，拉了卡斯裏就往一旁沒人的地方去。
站到無人的角落，維希路扯扯卡斯裏的衣服讓他蹲下，然後揭開他手臂上的紗布。
卡斯裏受傷已經有段時間，傷口都已經腫起來，近距離看有些嚇人。
維希路沒用魔法陣直接運行維爾倫最開始教他的那個治愈魔法，替卡斯裏療傷。
治愈魔法的釋放和其它魔法的使用有些不同，他清楚地感覺到魔力的消耗，就好像有什麽人正從他身體裏抽走什麽東西。
不過隨著他魔力被抽取，卡斯裏手臂上的傷肉眼可見地開始愈合。
“咦？”卡斯裏輕輕驚嘆一聲。
他見過治愈魔法，甚至才被治療過，但他長這麽大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治愈能力這麽強的治愈魔法。
“別動。”
卡斯裏乖乖聽話，一動不動。
他看向維希路，看著維希路那明明就還是個小人卻大人一般眉頭輕蹙的模樣，心口愈發柔軟。
003.
“好了。”看著傷口完全愈合，維希路吐出一口氣，這治愈魔法的消耗都快趕上高階魔法了。
卡斯裏摸摸剛剛還在流血的地方。
“你們怎麽回事？”維希路看去。
他剛剛已經看過了，人群裏並沒有感染黑暗力量的人，倒像是有人把卡斯裏他們丟進了絞肉機，應該是什麽人用魔法攻擊了他們。
說起這事，卡斯裏臉上多出幾分嚴肅，“山裏有人在圍堵之前那感染者，那感染者逃到了我們回來的路上。我們是在夜裏遇上的，那些人以為我們是感染者就從遠處攻擊了我們，後來發現我們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後他們就離開了。”
卡斯裏道：“事情有點不對。”
“不對？”
卡斯裏道：“那些圍堵感染者的人沒什麽組織且蒙頭遮臉神神秘秘的，他們一看見我們就跑，而且他們好像不是要殺了那感染者而是要抓住他。”
維希路不解，“抓？”
卡斯裏也不能理解，“他們好像是想抓活的。”
目前為止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回被黑暗力量感染的人，且黑暗力量會隨著宿主心中的黑暗越來越深而越發濃郁。
濃到一定程度甚至呼吸都帶有黑暗力量，光是與之相處都可能被感染，所以遇到感染者他們一般都會選擇殺掉。
他還從來沒聽說過誰特意去抓那些人的。
而且他們抓來幹嗎？
“維希路大魔法師。”賽德急匆匆走來。
維希路看去。
“我們準備天亮就撤離，您準備一下。”賽德道，“那感染者很有可能已經向著這邊來了。”
維希路看向不遠處的人群，跟著賽德一起過來的絡腮胡正在通知，聽說感染者可能向著這邊而來，人群一陣騷動。
這營地裏最少都有幾百號，萬一讓那感染者進來那這裏很快就會變成地獄。
“怎麽撤離？”卡斯裏問。
“人太多，只能用走的。”
卡斯裏啞然，他們這麽多人動靜肯定不小，這麽做很危險。
“現在已經沒什麽地方是絕對安全的，而且這附近山林裏的黑暗力量越來越濃了，繼續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賽德道。
卡斯裏不再說話。
“卡斯裏說他們在山裏碰見了想抓那感染者的人。”維希路道。
沒想到維希路會突然說起這個，賽德明顯楞了下，也是因為突然，他臉色有些奇怪。
“你知道是怎麽回事？”維希路捕捉到。
“我剛剛聽胡奇他們說了，那些人可能是想把他抓住然後把他扔到他們敵人身邊，利用這個辦法殺人。”
“賽德。”維希路沈下臉。
那些感染者是被感染了黑暗力量又不是沒腦子不會思考，如果真是這樣他肯定會回撲，怎麽可能乖乖聽話幫著殺敵？
說是殺人取血然後用血制作武器還有可信度點，之前他在領地外被攻擊時那些箭上應該就有感染者的血，但只是要血的話死人不是更好？何必費心費力抓活的。
總不能是為了可持續發展。
把這樣的感染者放在身邊，這純粹就是找死。
他大魔法師的威信還是有些用的，看出他不高興，賽德臉上的不自在更加明顯。
卡斯裏也開口，“他們真的是在抓他？”
賽德欲言又止。
維希路不語，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知道糊弄不過去，賽德看了看周圍後壓低聲音說道：“我曾聽說有人想利用黑暗力量。不是利用血的那種，而是黑暗力量本身，就像魔王那樣。”
維希路啞然。
賽德道：“黑暗力量本身也是一種魔法力量，如果能利用那基本就無人能敵，魔王也是因此才可怕。”
“但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在感染了黑暗力量的情況下還長時間活著，黑暗力量不只會讓人性情大變也會讓感染者身體異變生命快速流失。”
“我聽說的那次就是有人想利用黑暗力量制作軍團，他們挑選出一批人主動感染後想辦法壓制住了那些人的情緒不讓他們失控，可是隨著黑暗力量越來越濃控制魔法很快就失效。”
“黑暗軍團？”不知為何維希路立刻就想到伊洛汀之前說過的話，風虎獸族的人是被他們自己的軍隊殺死的。
沿途下來那些村落裏他就沒看見軍隊的影子。
伊洛汀做過的壞事數不勝數，如果這次的事真的是他幹的，他為什麽要特意隱藏？
他根本沒必要那麽做。
卡斯裏顯然也想到，他臉色瞬時難看。
兩人同時看向伊洛汀。
“你之前——”
“嗚——”
維希路正準備問伊洛汀他之前說的軍隊是怎麽回事，一陣尖銳刺耳的鳴笛就在營地後方的上空響起。
聽見那聲音，營地中所有人都朝著那邊看去，緊接著整個營地都騷動。
賽德幾乎是立刻就向著那邊跑去，一邊跑他一邊大喊著交代絡腮胡，“讓所有能動的人都動起來，守住營地，絕不能讓他進來！”
絡腮胡幾乎是同時跑了起來，“發現感染者，其他還能動的人都到外圍去。”
身上還帶著明顯傷口的尼基塔擠開人群出來，也快速跑開，“我去東邊。”
隨著他們兩個隊長動作，其他獵龍傭兵團的人也都跟著動作，不過片刻人群就少了大半。
跑動的，不安的，整個營地亂成一團。
混亂之中卡斯裏一把把維希路抱了起來，他個子太小容易被踩到。
“西萊斯特……”維希路想起西萊斯特還在帳篷那邊。
“維希路。”遠處，西萊斯特跑來。
一發現情況不對他就立刻向著這邊而來。
“怎麽辦，我們也要去看看嗎？”卡斯裏看向西萊斯特和伊洛汀。
“去看看。”伊洛汀道。
“就這樣一直等著也不是辦法。”西萊斯特也道。
卡斯裏立刻帶頭向著警笛響起的方向而去。
營地後方，橫穿盆地的那條河前，籠罩整個營地的防禦魔法下，賽德一群三十多個人正看向河對面。
維希路立刻看去。
看清對面狀況的瞬間，他一陣毛骨悚然。
夜色下，河的對面，一個人面對著他們這邊靜靜站立。
河挺寬，夜色也濃，從他們這邊根本看不清對方具體的模樣，但即使如此他也能清楚感覺出對方在看他們。
不是好奇地打量，也不是無意地看上一眼，而是帶著強烈惡意的直視。
那感覺就好像他們不過是被盯上的獵物，對方是隨時能讓他們經歷地獄的獵手。
“他想幹嗎？”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問道。
“還能幹嗎？”有人回了他一句。
聽見動靜，賽德回頭看了眼。
看見維希路幾人，賽德並沒因此而松口氣，眉頭依然緊皺。
高階魔法攻擊力確實強，但黑暗力量已經是另外一個維度的存在，維希路也不是沒有被感染的可能。
一道悅耳古老的吟唱自西萊斯特口中響起，很快一道更強的魔法結界籠罩整片營地。
精靈對黑暗力量有一定的抗性，西萊斯特使用的魔法也是和黑暗力量對立的光魔法。
賽德一群人臉色緩和幾分。
“嗚——”
尖銳的鳴笛突兀劃破上空。
臉色才緩和幾分的一群人身體都是一僵，下一刻一群人紛紛回頭看去。
鳴笛是從相反的方向傳來。
還有其他感染者？
“嗚——”
第三、第四、第五聲……
鳴笛不斷響起。
聽著那此起彼伏的尖銳聲音，一群人臉黑如炭。
感染者的警笛和其它狀況的警笛不同，這一點絕不會弄錯，附近不止一個感染者。
“要不直接用傳送陣？”絡腮胡看向賽德。
一個感染者就已經夠他們頭痛，現在還來了一堆。
光屬性的魔法確實對黑暗力量有一定的抗性，但不是絕對壓制，如果那些感染者鐵了心要闖進來他們很難攔得住。
“我們手裏那傳送陣最多還能使用十次，而且每次能傳送的人有限，根本帶不走這麽多人。”克風諾道。
眾人皆沈默。
漫長的鳴笛聲停下，營地中卻傳來不安嘈雜的人聲浪潮，再這麽下去他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
賽德從空間中拿出傳送水晶，“胡奇你去，能帶走多少帶走多少，傳送之前記得再檢測一遍不要讓感染者過去。”
“可是……”絡腮胡遲疑。
“沒有可是，總不能所有人都耗在這裏。”賽德頓了頓，再提醒，“記得再檢查一遍。”
傳送水晶都是一對的，他前天就已經讓拿著另中一顆水晶的人去了他們臨時安排的安置處。
那安置處在附近一座城市裏。
如果讓被感染的人進去，只會造成更大傷亡。
絡腮胡不再說話，轉身向著營地中跑去。
目送他離開後，賽德看向維希路，“您也先過去吧。”
維希路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河的對面，“他不見了。”
聞言，所有人都看去。
對面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人影。
河的那頭依然是草地，但再往後不遠處就是樹林，樹林連著山脈，一旦進入樹林對方下次會從什麽地方冒出來誰都不知道。
“不能想辦法先動手殺了他們嗎？”維希路問。
“能這樣最好。”西萊斯特臉上笑著眼底卻沒什麽笑意，“不過對方不會和我們正面交鋒。”
維希路蹙眉不語。
確實，這種情況下如果對面是鐵了心要弄死他們，那他首先會做的就是擴大自己的隊伍，他們主動出去反而更加危險。
維希路不知道這感染者和他們之前遇上的那個是不是一個人，如果是一個，那現在山裏多出來的那些大概率都是他制造出來的“軍隊”。
而且這軍隊大概率是用山裏圍堵他的那些人制作的。
對方遠比絡腮胡他們之前殺掉的那感染者厲害。
“你們想辦法找到他們。”維希路道。
賽德楞了下，“您的意思是……”
“我來。”
賽德呼吸輕滯。
維希路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算下來他也已經學了不少魔法，但目前為止幾乎都沒用過，這是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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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還沒從驚訝中緩過神的埃爾默再次楞住,人在伊洛汀這裏，伊洛汀找到龍族丟失的那只白龍幼崽了？
埃爾默回神時，伊洛汀已經走遠,他想要追已經來不及。
離開樹林，伊洛汀接受檢查進入營地後, 第一時間去找維希路。
維希路還在睡。
伊洛汀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靜靜等待。
時間緩慢流逝，看著小幼崽酣睡的臉頰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的肚子，他一顆心都跟著靜下來。
三個多小時後，算著小幼崽應該快睡醒，伊洛汀出門。
維希路睡醒時，西萊斯特正坐在凳子上看著他。
維希路迷糊了會後才看去,“那人你治好了？”
西萊斯特搖搖頭,“傷口被魔法腐蝕得太厲害，我只是幫他清理了部分毒素,但很快又會嚴重。”
維希路不是很懂。
他偷偷收起蛋殼，坐了起來。
西萊斯特幫著理了理他睡得淩亂的頭發，“那樣的傷口只有高階治愈魔法或者生命之果才可以凈化治愈，會高階治愈魔法的大魔法師只有一位,是光明神殿的大祭司,只為皇族治療,生命之果只有龍族領地外的禁林中才有。”
維希路啞然，就算他對這個世界還不算太熟也聽得出來這幾乎等於沒得治。
帳篷門簾被人挑開,伊洛汀端著一個托盤進來。
看見床邊的西萊斯特,他頓了下。
來到床前,伊洛汀把托盤遞到維希路面前。
維希路看去。
托盤上放著三個小碗，其中就有早上卡斯裏給他吃的那種粥,另外兩碗一碗像是糖水裏面有花有果子，另一碗像是黑米粥。
“都是給我的嗎？”嗅見食物的香味，維希路肚子配合地咕嚕叫了聲，在領地時他睡醒也是要吃果子的。
“嗯。”
維希路看去，伊洛汀的聲音好像要比之前低沈許多，也沒那麽兇了。
“謝謝。”維希路端了黑米粥。
粥裏不知是放了糖還是那些小果子一樣的黑米本身就帶著甜味，一口下去維希路只覺得心口都跟著變甜。
碗不大，維希路很快就把粥喝光。
黑米粥之後是糖水，糖水相對清淡，帶著淡淡的植物的清香，非常解膩。
喝完糖水，維希路又把裏面的果子也吃掉後，這才端了最後的粥。
把碗放下時，維希路肚子已經撐得圓溜溜，他心滿意足地摸摸。
把小幼崽餵飽，伊洛汀心情也跟著變好。
西萊斯特視線饒有興味地來回在兩人臉上掃過，他不過不在一上午，兩人關系就變得融洽不少。
“你下午準備做什麽？”西萊斯特問。
“我想在帳篷裏學習魔法。”維希路道，他必須盡快擁有自保能力。
西萊斯特笑著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在隔壁帳篷，有事你可以過來找我。”
用了一上午魔法，他有些累了。
“好。”維希路揮揮手。
西萊斯特離開後伊洛汀也拿了托盤出去。
帳篷再次安靜，維希路休息片刻後，從戒指中拿出賽德之前給的那兩張魔法陣圖紙。
之前賽德給他時他不想被看輕只粗粗看了一眼就收起，那之後直到現在才有空仔細研究。
那兩個魔法都是中階魔法，要比泥石巨人覆雜，魔法陣雖然不大，但各種符文文字卻錯綜覆雜，學起來要花點時間。
魔法陣本身倒沒什麽，維爾倫和狄克他們給他寫了厚厚一本的古文對照，魔法陣的內容他都能看懂，自學完全沒問題，但魔法陣後的賽德卻讓他頭痛。
他不準備收徒弟，他自己都還沒學會多少魔法，而且賽德也還不知道他也是龍……
現在好處他也收了，總不能什麽表示都沒有。
想想，維希路從戒指中拿出狄克給他的那本魔法書，找到風元素基礎魔法那一頁。
如果說魔法陣是由一堆符紋和上古語言組成的程序，那註入魔力執行程序後得到的各種各樣的結果就是魔法。
同一元素的魔法魔法陣使用的符文、古文以及魔力變化過程都相似，所以通常有相似之處。
賽德的魔法和狄克那風元素基礎魔法就有相似之處。
維希路對比了下，狄克的魔法陣明顯要更為精簡賽德那兩個魔法陣更為覆雜。
他雖然接觸得還不多，但也看得出來狄克在對魔法的理解上明顯超過賽德。
想想，維希路找出筆和紙，把狄克那風系基礎元素魔法抄了下來，準備給賽德。
狄克的魔法書厚厚一本，裏面從基礎魔法到覆雜的都有，且大部分都經過好幾次精進修改，看得出來狄克是個非常喜歡魔法的人。
等他下次見到狄克了，他就把賽德那兩個自創魔法給狄克。
對於喜歡魔法的人來說，得到一個全新的魔法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狄克肯定會開心的。
畫好，維希路把魔法陣收起，集中註意力學習。
他先學的賽德那兩個自創魔法。
對照維爾倫的古文筆記，他很快看懂整個魔法，魔法他也已經見賽德用過，嘗試幾次後很快就掌握訣竅，剩下的就是不停地練習。
一個小時過去，差不多記下後，維希路又翻出狄克的魔法書學了兩個上面的魔法。
那兩個魔法和卡斯裏教給他的風刃、水刀、火彈非常類似，但經過她的改良精進後威力明顯大得多。
學完狄克魔法書上的，他又拿出賽奇給的魔法書把上面第二個魔法臨摹幾遍。
賽奇給的魔法書上的魔法全都很覆雜，密密麻麻的符文古文多到讓人眼花繚亂。
好在之前他學完第一個魔法後維爾倫已經跟他講過第二個的部分要點，所以雖然學得吃力但也不是完全沒法學。
臨摹完整個魔法陣，維希路一口氣正吐出，就註意到帳篷門簾不知何時被人挑開，西萊斯特和伊洛汀站在門口。
“還不餓？”西萊斯特見他看去笑著看來。
維希路太過投入，他們已經在門口等了有一會。
被提醒，維希路肚子立刻咕嚕叫，也是這時他才發現帳篷外的天空已經漆黑。
空氣中隱隱飄散著一股飯香味。
“餓。”維希路趕緊收拾東西下床跑向門口。
“走吧。”西萊斯特帶頭向著前方而去。
一出帳篷，維希路註意力就被頭頂浮動的光球吸引。
入夜後，魔法取代電力制造出一個個比拳頭稍大些的光球，它們零散地飄散在營地上方，時不時隨風浮動。
那一幕極其夢幻，讓人仿佛身處童話世界。
營地難民太多，到了飯點後都是自己去放飯點排隊領餐。
維希路他們到時，三個放飯點前都已排起長隊。
空氣中香味更加濃郁，維希路肚子也叫得更歡，他們選了一隊人較少的隊伍站在後方後，維希路伸長脖子張望，要看看晚上吃什麽。
他正忙，就對上一雙雙好奇看來的眼。
維希路立刻想起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咽咽口水壓下好奇，努力裝出一副嚴肅樣。
他現在可是神秘的大魔法師。
挺直背脊間，維希路發現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好像和早上時有些不同，似乎少了幾分探究更多了幾分尊敬和小心翼翼。
維希路看向伊洛汀和西萊斯特，試圖得到答案。
西萊斯特笑瞇瞇讓人想不透在想些什麽，伊洛汀正死死盯著前方放飯點，一副想要沖上去的模樣。
伊洛汀這麽餓？
維希路正疑惑，遠遠地就看見賽德向著他們這邊快步走來。
“維希路大魔法師。”靠近，賽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我已經讓人單獨安排了飯菜。”
賽德態度也比之前更加恭敬。
“嗯。”維希路點點頭。
“這邊……”賽德立刻領路。
幾人離開隊伍向著之前的會議室而去。
維希路走動間，更多人看來。
“他們怎麽了？”維希路狀似不經意間問道。
賽德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扭曲，“……大魔法師並不常見。”
下午維希路在帳篷裏練習了一下午的魔法，整個營地的人就跟著提心吊膽了一下午。
帳篷可以隔絕光線和部分聲音，卻無法隔絕魔力，其他人雖然不知道維希路在做什麽，但那種程度的魔力湧動一個不小心就能讓整個營地灰飛煙滅。
那讓眾人更加清楚地意識到，維希路雖然還是個小娃娃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大魔法師。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會議室。
進入其中，伊洛汀第一時間朝著桌上的飯菜看去。
晚上的飯菜要比中午豐富些，除了包子還多了好幾道菜，伊洛汀還算滿意。
“您這邊坐。”賽德拉開其中一把凳子。
那凳子腳很高，一看就知道是按照維希路的身高特意準備的。
維希路上前。
凳子腳加高，凳面都快到他脖子。
沒想到會這樣，賽德站在凳子後一時間上前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維希路盯著那凳子看了會，放棄為難自己，回頭看去。
伊洛汀離他更近。
維希路兩只手對著他舉高。
伊洛汀明顯楞了下，呼吸也隨之一滯。
下一刻，他跨前一步小心地從腋下托起維希路把他抱了起來。
小幼崽很輕，身體也小小的。
這一路下來他已經拎了維希路不止一次，之前也還曾托起過一次，但這一次的感覺和之前都不同，那種認知更加清晰。
放下維希路時，伊洛汀動作比平時輕了不少。
剛出生的小幼崽鱗甲都還沒長硬，是很脆弱的。
002.
把人放好，伊洛汀不經賽德，自己把維希路連同椅子一起端起來放正。
做完這些，伊洛汀坐下。
坐好，看見桌上的飯菜，早就已經餓了的維希路咽咽口水，期待地看向伊洛汀。
他手太短。
心口正有異樣的暖流流淌的伊洛汀在旁邊坐下，拿了勺子就要開始投餵。
第一道菜是葷菜，炙烤過的肉被切成拇指大小，表面再撒了一層香料，光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維希路嘗了一塊，好吃得舌頭都快化掉。
看出小幼崽喜歡，伊洛汀默默記下的同時看向第二道菜，他正準備伸手就聽旁邊西萊斯特說道：“也嘗嘗這個。”
說話間，西萊斯特往維希路碗裏放了一勺菜。
維希路看去，第二道菜像是土豆類的果蔬燴制而成。
維希路嘗了一口，味道也很不錯。
“好吃嗎？”西萊斯特笑著問。
“嗯。”維希路腮幫子鼓鼓。
西萊斯特笑容更甚，順手就幫忙把第三道菜也裝了些放進維西路碗裏。
做完這些，西萊斯特這才看向維希路另一邊的伊洛汀，對上伊洛汀那雙已經冷得不含絲毫溫度的眸，他笑容愈發燦爛。
伊洛汀看看西萊斯特，再看看被搶先投食的小幼崽，不高興了。
“哈哈……”西萊斯特見維希路吃得差不多，再次投餵，“慢些吃，吃完我再幫你盛。”
屋內氣溫頓時更低。
維希路註意力都在食物上，吃得開心。
對面，賽德一頭冷汗。
這世界的食物味道都還不錯，每一樣都吃了些後維希路很快吃飽，他在擡起頭時對面賽德碗裏卻還空著。
“你怎麽不吃？”維希路問。
賽德一頭冷汗間笑笑。
他看看散發強烈殺氣的伊洛汀，再看看笑得無比開心的西萊斯特，之前他註意力一直在維希路身上沒註意到兩人，現在看來兩人恐怕都不簡單。
這樣不簡單的兩個人怎麽會在維希路身邊？
“去散步吧。”西萊斯特摸摸維希路鼓囊囊的肚子。
“好。”被摸摸，維希路自己也摸摸，他吃得有些多，確實應該走走，不然夜裏要難受了。
伊洛汀直直盯著維希路的肚子。
他都還沒摸到小幼崽的肚子。
伊洛汀擡手。
西萊斯特在伊洛汀之前把維希路從凳子上抱走放到地上，然後看向對面的賽德。
賽德連忙起身，“那我就不去了。”
維希路帶頭向著帳篷外而去。
臨到帳篷門口，維希路想起，他拿出之前準備好的魔法陣回頭看去，“對了，這個給你。”
賽德頓了下，連忙上前接過。
看見紙上從未見過的魔法陣，他一張臉迅速漲成豬肝色，拿著魔法陣的手也顫抖。
那魔法陣雖然並不是很覆雜，但明顯不是初階魔法。
那魔法是自創魔法。
“只是個基礎元素魔法，不過也是風系，你拿去吧。”維希路道。
聽說那魔法還是自己對口的風系魔法，賽德拿著魔法陣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他如獲至寶，“謝謝，謝謝……”
“不用謝我，不是我自己研發的。”維希路道。
賽德點頭如搗蒜，激動的心情卻依然無法平覆。
他們的世界絕大部分種族生來就有魔力，所以魔法早就成為日常的一部分，想要研發出新的魔法簡直難如登天。
一般人如果自創魔法，就算只是個初級的也絕不會輕易給別人，因為每一個自創魔法裏除了包含著和以往魔法不同的新思路也還有對符文和上古語言的不同利用。
這樣的魔法只要能吃透絕對受益匪淺。
“走吧。”維希路向著帳篷外而去。
西萊斯特和伊洛汀跟上。
營地在山裏，一入夜溫度就下降，連帶著夜風也冰涼。
一出帳篷一陣夜風就襲來，維希路被凍得一個哆嗦的同時人也精神幾分。
深吸一口氣，維希路向著右側而去。
伊洛汀和西萊斯特配合著他的速度默默跟在一旁。
這會兒大部分人都還在排隊吃飯，營地中道是安靜，一路下去維希路都沒遇到幾個人。
維希路樂得如此，一邊走一邊摸摸自己撐得厲害的肚子。
轉了兩圈營地中人逐漸多起來後，維希路帶頭向著他們的帳篷而去。
回到帳篷前，維希路停下腳步。
“夜裏要陪你睡嗎？”西萊斯特問。
維希路雖然看著成熟但到底是孩子，很多孩子都怕黑。
“不用。”維希路拒絕。
西萊斯特沒堅持，“那晚安。”
“晚安。”
西萊斯特向著隔壁自己的帳篷走去。
維希路也跟著掀開門簾。
進入帳篷，即將放下門簾間，維希路發現伊洛汀還站在原地幽幽望著他。
“晚安。”維希路道。
“晚安。”伊洛汀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變得輕快。
維希路眨巴眨巴眼睛，那瞬間仿佛看見賽奇和多裏安一群龍。
以前在領地時賽奇他們就是這樣，只要他吃了他們給的果子，他們就會特別開心。
伊洛汀真是個怪人。
維希路放下門簾，進入帳篷。
維希路沒馬上睡覺，覆習了一下下午學習的幾個魔法後這才爬上床。
他脫掉外衣，在床上躺下，自己給自己蓋上被子在被子中拿出小塊的蛋殼。
這還是他和維爾倫分開後第一次獨自一人睡覺，他無比想念自己的蛋殼，不過也只是想念，帳篷的隱蔽性不高隨時可能有人進來。
抱著蛋殼躺了會兒後，他把蛋殼朝上放在床上從戒指中拿出一堆金幣寶石，直到把整個蛋殼裝滿。
金幣寶石落下時磕在一起時的聲音悅耳到維希路骨髓裏，讓他喜歡得恨不得抱著那些金幣寶石咬上一口。
他也確實做了，他把金幣鋪在床上整個人趴在上面打滾兒，他最喜歡亮閃閃了。
這一覺他睡得格外踏實，是自從離開領地後睡得最好的一覺。
不過這一覺他並未睡太長時間，天還不見亮，營地中就突然人聲騷動。
被吵醒，維希路在黑暗中聽了會後穿上衣服出門。
帳篷門口，西萊斯特正詢問出了什麽事。
伊洛汀也已經出來，在旁邊聽著。
飄浮在空中的光球都亮了起來，無數人來來往往，整個營地都鬧哄哄。
維希路過去，“出什麽事了？”
“卡斯裏他們回來了，他們被襲擊了。”西萊斯特解釋。
維希路僅剩的睡意瞬間被驅散，“卡斯裏沒事吧？”
“他受了傷，我剛剛看見他去治療了。”西萊斯特面前那人說道。
維希路立刻向著之前那醫師所在地方跑去。
伊洛汀緊隨其後。
穿過大半個營地，維希路很快在前方看見人群。
情況比他預料的還要糟糕，整片空地幾乎被擠滿，那些擠在空地中的人身上無一例外都帶傷，情況好些的只是流血，情況糟糕的直接斷手斷腳。
嗅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維希路胃裏一陣翻滾。
他在人群外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張望，他個子太矮，根本看不見裏面。
他試圖往人群裏面去，但人太多他很快被擠了出來。
他正著急，就被人托了起來。
維希路看去，是伊洛汀。
維希路顧不上道謝，一邊環住伊洛汀的脖子一邊伸長脖子尋找。
克風諾和尼基塔隊裏幾人也在，其中一人傷得很重，尼基塔幾人正圍著他。
維希路花了些時間才在最裏面的帳篷裏看見卡斯裏，他坐在凳子上半個人都被血染紅，維希路看見他時那醫師正給他治療。
“卡斯裏。”維希路出聲。
孩子的聲音區別於大人，卡斯裏幾乎是立刻就擡頭看來。
維希路趕緊揮揮手。
看見維希路，卡斯裏回頭跟身旁的醫師說了幾句什麽後便起身向著外面走來。
穿過人群，來到外面，卡斯裏才停下維希路就跑了過去，“你怎麽樣，傷得很嚴重嗎，怎麽這麽多血？”
“不是我的血，尼基塔隊裏有人受傷我幫忙背了一段。”聽出維希路的緊張，卡斯裏擡手就想摸摸維希露的腦袋，動作間看見自己滿手的血又停下。
維希路松了口氣，“那你怎麽在治療？”
卡斯裏把自己右手手臂上已經包紮過的傷給維希路看看。
傷口挺長，不過傷得不算特別深。
傷口還未完全治愈，只是止了血。
維希路臉上盡是不讚同，“為什麽沒完全治好？”
“受傷的人太多，還有很多人等著。”卡斯裏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被關心的感覺真好。
維希路看看，見確實還有很多人都還流著血等著，他不再說什麽，拉了卡斯裏就往一旁沒人的地方去。
站到無人的角落，維希路扯扯卡斯裏的衣服讓他蹲下，然後揭開他手臂上的紗布。
卡斯裏受傷已經有段時間，傷口都已經腫起來，近距離看有些嚇人。
維希路沒用魔法陣直接運行維爾倫最開始教他的那個治愈魔法，替卡斯裏療傷。
治愈魔法的釋放和其它魔法的使用有些不同，他清楚地感覺到魔力的消耗，就好像有什麽人正從他身體裏抽走什麽東西。
不過隨著他魔力被抽取，卡斯裏手臂上的傷肉眼可見地開始愈合。
“咦？”卡斯裏輕輕驚嘆一聲。
他見過治愈魔法，甚至才被治療過，但他長這麽大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治愈能力這麽強的治愈魔法。
“別動。”
卡斯裏乖乖聽話，一動不動。
他看向維希路，看著維希路那明明就還是個小人卻大人一般眉頭輕蹙的模樣，心口愈發柔軟。
003.
“好了。”看著傷口完全愈合，維希路吐出一口氣，這治愈魔法的消耗都快趕上高階魔法了。
卡斯裏摸摸剛剛還在流血的地方。
“你們怎麽回事？”維希路看去。
他剛剛已經看過了，人群裏並沒有感染黑暗力量的人，倒像是有人把卡斯裏他們丟進了絞肉機，應該是什麽人用魔法攻擊了他們。
說起這事，卡斯裏臉上多出幾分嚴肅，“山裏有人在圍堵之前那感染者，那感染者逃到了我們回來的路上。我們是在夜裏遇上的，那些人以為我們是感染者就從遠處攻擊了我們，後來發現我們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後他們就離開了。”
卡斯裏道：“事情有點不對。”
“不對？”
卡斯裏道：“那些圍堵感染者的人沒什麽組織且蒙頭遮臉神神秘秘的，他們一看見我們就跑，而且他們好像不是要殺了那感染者而是要抓住他。”
維希路不解，“抓？”
卡斯裏也不能理解，“他們好像是想抓活的。”
目前為止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回被黑暗力量感染的人，且黑暗力量會隨著宿主心中的黑暗越來越深而越發濃郁。
濃到一定程度甚至呼吸都帶有黑暗力量，光是與之相處都可能被感染，所以遇到感染者他們一般都會選擇殺掉。
他還從來沒聽說過誰特意去抓那些人的。
而且他們抓來幹嗎？
“維希路大魔法師。”賽德急匆匆走來。
維希路看去。
“我們準備天亮就撤離，您準備一下。”賽德道，“那感染者很有可能已經向著這邊來了。”
維希路看向不遠處的人群，跟著賽德一起過來的絡腮胡正在通知，聽說感染者可能向著這邊而來，人群一陣騷動。
這營地裏最少都有幾百號，萬一讓那感染者進來那這裏很快就會變成地獄。
“怎麽撤離？”卡斯裏問。
“人太多，只能用走的。”
卡斯裏啞然，他們這麽多人動靜肯定不小，這麽做很危險。
“現在已經沒什麽地方是絕對安全的，而且這附近山林裏的黑暗力量越來越濃了，繼續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賽德道。
卡斯裏不再說話。
“卡斯裏說他們在山裏碰見了想抓那感染者的人。”維希路道。
沒想到維希路會突然說起這個，賽德明顯楞了下，也是因為突然，他臉色有些奇怪。
“你知道是怎麽回事？”維希路捕捉到。
“我剛剛聽胡奇他們說了，那些人可能是想把他抓住然後把他扔到他們敵人身邊，利用這個辦法殺人。”
“賽德。”維希路沈下臉。
那些感染者是被感染了黑暗力量又不是沒腦子不會思考，如果真是這樣他肯定會回撲，怎麽可能乖乖聽話幫著殺敵？
說是殺人取血然後用血制作武器還有可信度點，之前他在領地外被攻擊時那些箭上應該就有感染者的血，但只是要血的話死人不是更好？何必費心費力抓活的。
總不能是為了可持續發展。
把這樣的感染者放在身邊，這純粹就是找死。
他大魔法師的威信還是有些用的，看出他不高興，賽德臉上的不自在更加明顯。
卡斯裏也開口，“他們真的是在抓他？”
賽德欲言又止。
維希路不語，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知道糊弄不過去，賽德看了看周圍後壓低聲音說道：“我曾聽說有人想利用黑暗力量。不是利用血的那種，而是黑暗力量本身，就像魔王那樣。”
維希路啞然。
賽德道：“黑暗力量本身也是一種魔法力量，如果能利用那基本就無人能敵，魔王也是因此才可怕。”
“但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在感染了黑暗力量的情況下還長時間活著，黑暗力量不只會讓人性情大變也會讓感染者身體異變生命快速流失。”
“我聽說的那次就是有人想利用黑暗力量制作軍團，他們挑選出一批人主動感染後想辦法壓制住了那些人的情緒不讓他們失控，可是隨著黑暗力量越來越濃控制魔法很快就失效。”
“黑暗軍團？”不知為何維希路立刻就想到伊洛汀之前說過的話，風虎獸族的人是被他們自己的軍隊殺死的。
沿途下來那些村落裏他就沒看見軍隊的影子。
伊洛汀做過的壞事數不勝數，如果這次的事真的是他幹的，他為什麽要特意隱藏？
他根本沒必要那麽做。
卡斯裏顯然也想到，他臉色瞬時難看。
兩人同時看向伊洛汀。
“你之前——”
“嗚——”
維希路正準備問伊洛汀他之前說的軍隊是怎麽回事，一陣尖銳刺耳的鳴笛就在營地後方的上空響起。
聽見那聲音，營地中所有人都朝著那邊看去，緊接著整個營地都騷動。
賽德幾乎是立刻就向著那邊跑去，一邊跑他一邊大喊著交代絡腮胡，“讓所有能動的人都動起來，守住營地，絕不能讓他進來！”
絡腮胡幾乎是同時跑了起來，“發現感染者，其他還能動的人都到外圍去。”
身上還帶著明顯傷口的尼基塔擠開人群出來，也快速跑開，“我去東邊。”
隨著他們兩個隊長動作，其他獵龍傭兵團的人也都跟著動作，不過片刻人群就少了大半。
跑動的，不安的，整個營地亂成一團。
混亂之中卡斯裏一把把維希路抱了起來，他個子太小容易被踩到。
“西萊斯特……”維希路想起西萊斯特還在帳篷那邊。
“維希路。”遠處，西萊斯特跑來。
一發現情況不對他就立刻向著這邊而來。
“怎麽辦，我們也要去看看嗎？”卡斯裏看向西萊斯特和伊洛汀。
“去看看。”伊洛汀道。
“就這樣一直等著也不是辦法。”西萊斯特也道。
卡斯裏立刻帶頭向著警笛響起的方向而去。
營地後方，橫穿盆地的那條河前，籠罩整個營地的防禦魔法下，賽德一群三十多個人正看向河對面。
維希路立刻看去。
看清對面狀況的瞬間，他一陣毛骨悚然。
夜色下，河的對面，一個人面對著他們這邊靜靜站立。
河挺寬，夜色也濃，從他們這邊根本看不清對方具體的模樣，但即使如此他也能清楚感覺出對方在看他們。
不是好奇地打量，也不是無意地看上一眼，而是帶著強烈惡意的直視。
那感覺就好像他們不過是被盯上的獵物，對方是隨時能讓他們經歷地獄的獵手。
“他想幹嗎？”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問道。
“還能幹嗎？”有人回了他一句。
聽見動靜，賽德回頭看了眼。
看見維希路幾人，賽德並沒因此而松口氣，眉頭依然緊皺。
高階魔法攻擊力確實強，但黑暗力量已經是另外一個維度的存在，維希路也不是沒有被感染的可能。
一道悅耳古老的吟唱自西萊斯特口中響起，很快一道更強的魔法結界籠罩整片營地。
精靈對黑暗力量有一定的抗性，西萊斯特使用的魔法也是和黑暗力量對立的光魔法。
賽德一群人臉色緩和幾分。
“嗚——”
尖銳的鳴笛突兀劃破上空。
臉色才緩和幾分的一群人身體都是一僵，下一刻一群人紛紛回頭看去。
鳴笛是從相反的方向傳來。
還有其他感染者？
“嗚——”
第三、第四、第五聲……
鳴笛不斷響起。
聽著那此起彼伏的尖銳聲音，一群人臉黑如炭。
感染者的警笛和其它狀況的警笛不同，這一點絕不會弄錯，附近不止一個感染者。
“要不直接用傳送陣？”絡腮胡看向賽德。
一個感染者就已經夠他們頭痛，現在還來了一堆。
光屬性的魔法確實對黑暗力量有一定的抗性，但不是絕對壓制，如果那些感染者鐵了心要闖進來他們很難攔得住。
“我們手裏那傳送陣最多還能使用十次，而且每次能傳送的人有限，根本帶不走這麽多人。”克風諾道。
眾人皆沈默。
漫長的鳴笛聲停下，營地中卻傳來不安嘈雜的人聲浪潮，再這麽下去他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
賽德從空間中拿出傳送水晶，“胡奇你去，能帶走多少帶走多少，傳送之前記得再檢測一遍不要讓感染者過去。”
“可是……”絡腮胡遲疑。
“沒有可是，總不能所有人都耗在這裏。”賽德頓了頓，再提醒，“記得再檢查一遍。”
傳送水晶都是一對的，他前天就已經讓拿著另中一顆水晶的人去了他們臨時安排的安置處。
那安置處在附近一座城市裏。
如果讓被感染的人進去，只會造成更大傷亡。
絡腮胡不再說話，轉身向著營地中跑去。
目送他離開後，賽德看向維希路，“您也先過去吧。”
維希路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河的對面，“他不見了。”
聞言，所有人都看去。
對面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人影。
河的那頭依然是草地，但再往後不遠處就是樹林，樹林連著山脈，一旦進入樹林對方下次會從什麽地方冒出來誰都不知道。
“不能想辦法先動手殺了他們嗎？”維希路問。
“能這樣最好。”西萊斯特臉上笑著眼底卻沒什麽笑意，“不過對方不會和我們正面交鋒。”
維希路蹙眉不語。
確實，這種情況下如果對面是鐵了心要弄死他們，那他首先會做的就是擴大自己的隊伍，他們主動出去反而更加危險。
維希路不知道這感染者和他們之前遇上的那個是不是一個人，如果是一個，那現在山裏多出來的那些大概率都是他制造出來的“軍隊”。
而且這軍隊大概率是用山裏圍堵他的那些人制作的。
對方遠比絡腮胡他們之前殺掉的那感染者厲害。
“你們想辦法找到他們。”維希路道。
賽德楞了下，“您的意思是……”
“我來。”
賽德呼吸輕滯。
維希路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算下來他也已經學了不少魔法，但目前為止幾乎都沒用過，這是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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